【沙李】回家

我从一开始就以为是虐 还好我感觉不准

MargueriteKrux:

非常、极其、特别OOC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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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瑞金不回家的第一天,李达康到晚上七点半的时候生了气。因为发现沙瑞金在沙发扶手上搁着的书没收走,很讨厌,电视里放天气预报的时候李达康就好枕在左边的扶手上躺着看,现在只好正襟危坐。胡闹,又不是看新闻联播,再说退休好些年了,李达康看新闻联播也恨不得瘫在沙发上,挤得沙瑞金坐另一头,只占屁股大的地方,两腿并着,耷拉着两条法令纹像条沙皮狗,还时而挨踹。沙旷有一次看见了觉得自己高大而头发花白的父亲十分可怜,还在李佳佳面前抱怨过。


 


李达康想起来闺女转呈的儿子的不满,自我宽慰道沙瑞金还是让着他的时候比较多,劝自己消消气。但是不能不给他一点教训,等这老狗回来了李达康就说“你可热了吧?瞧这累的,满头汗!”情意绵绵地让他吃西瓜,吃完半个了再提醒他注意血糖,后悔不死他,羞不死他。李达康很得意的,他亲自披挂上阵的美人计就是非常好使!可惜近年来随着他年老色衰,颇有些不灵了。为什么他老了就不灵了?可见是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之痒,可见还是沙瑞金不好,田国富有远见,早早的说明沙瑞金这个人很重视皮相,说他“楚王好细腰”。


 


他想着想着居然又高兴了,佩服自己记忆力好。八十多了,依然说干就干,溜达到厨房检查还有没有西瓜,没有的话让沙旷再抱几个过来,沙旷不到六十岁,可以勉强算是壮年小伙子,让他干苦力活不算欺负人。厨房角落放西瓜的地儿空了,李达康开冰箱,好在还有半个没吃完。李达康突然想起来底下冷冻层还有冰棍儿没吃呢,下象棋的时候发的,说起来小区里住着一帮臭棋篓子,要不是跑不动了真不爱和这群老头玩儿。


 


幸好他记得自己高寿,总算晚上没吃。可是总得吃了吧?他躺在床上沉默着,想。得在沙瑞金回来之前吃了,不然沙瑞金总管着他,恨不得他吃口冰棍喝口热水,吃口冰棍喝口热水,李达康就算照办沙瑞金还要皱眉头:“达康啊,你这样热一下冷一下的胃哪能受得了呢?”


 


李达康想起来就叹气,老被拘束着过生活,没有意思。他想起来要叹气就叹了口非常长的气,等了一会儿,没人理他,就又记起沙瑞金不在家。沙瑞金在家也不问他怎么了,听见耳朵边上李达康跟蚊子似的哼哼,就也吸气、叹气,李达康不服气,继续唉声叹气,沙瑞金就陪他唉声叹气。但是沙瑞金没有体育精神,他不等李达康呼完气就开始叹新一口气,打破了你来我往的局面,其实就是为了炫耀肺活量。李达康烦了就踢他,沙瑞金如果侥幸捉住那只蹶子,就挠他脚心。根本不让着我,李达康不忿地想。


 


李达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,一觉睡到五点钟,睡不着了,但是天边下起小雨来,他非常满足,翻了个身居然睡了回笼觉。一觉睡到大中午,不知道几点钟开始放晴了,看外面是非常晒的,李达康觉得自己该吃冰棍,就吃了。他边吃边想昨晚做的梦,梦见沙瑞金在家,晚上做了梦把他拉起来要和他说话:“唉,达康,我梦见王阿姨了,我还小呢,王阿姨给我买芝麻糖。”梦里的李达康轻轻抚摸沙瑞金的头发,李达康温温柔柔地说:“滚你娘的吧!老子还给欧阳菁挖海蛎子哪!”他想起来这个梦就有点愧疚,觉得对不起沙瑞金,梦里的沙瑞金一定是非常脆弱的,他还说他给前妻挖海蛎子。


 


正吃着冰棍呢,听见门铃响,多半是沙瑞金终于回家了。嘿这个老沙,要回来也不打声招呼,等他回来看见自己吃冰棍儿又得挨训,退休快一万年了,当官的脾气老是不改。李达康想了想,扯着嗓子问:“谁啊?”外面敲门的人说:“我呀爸。”哦,是李佳佳,那冰棍也得收掉,李佳佳太能告状了。


 


李达康把冰棍塞进包装袋藏回冰箱,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开门。沙旷抱着一个坛子进来,李佳佳站在门口收伞。李达康笑话她:“六十了还遮阳怕晒黑呢,丢不丢人啊?”李佳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,李达康有点不高兴,父女间这么互相损了几十年了,怎么今天嘲笑她两句她就要摆脸子给自己看?


 


不理她了。李达康摸着那个冰凉的小坛子问沙旷:“这什么?”深入每一个毛孔的凉,像是从古井里打了一坛水后,又搁在背阴的房子里,一点儿暑气都不带。太熨帖太舒服,李达康恨不得把脸都贴上去。沙旷愣了,也用李佳佳一样的诧异的眼神瞧他,李达康手还停在坛子上,反应过来了:“嗨,你瞧我这记性。”他干笑两声:“嘿嘿,老年痴呆了,李佳佳明天给你爹在你们医院预约个检查啊。”李佳佳听了这话就小声哭了起来,老成这样了眼泪还这么多,李达康安慰她:“哭什么,你爹又没真老年痴呆。我跟你们开玩笑呢。”李达康于是没请沙瑞金吃西瓜。


 


他当晚睡不着觉,活该睡不着。夏天他们家不开空调,养生,就一个电风扇摇头晃脑地吹着,他一会儿不太热一会儿特别热。凉席本来没铺,养生,但是既然沙瑞金从此管不了他了他就铺上,早不凉快了,被汗黏在肉上,人一翻身凉席吸着肉跟着要翻身,还不如不铺呢。电风扇年头老了,买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告诉他们是静音的,现在声音很响,但是好歹没坏么!风扇声和蚊子声、窗外树上的蝉叫声交相辉映。今天晚上奇了怪了,打开窗户一点风都没有,明明天气预报说晚上下雷雨。科技进步一百年,天气预报也永远不准。


 


李达康想起来白天还有半根冰棍没吃完,就趿着鞋去厨房把它拿出来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唆,有西瓜皮味儿。唆完了也唆累了,他环顾四周打量屋子,住了几十年了,在这儿还摸黑和沙瑞金打过架,黑暗里看来依然觉得陌生。手边扣着沙瑞金没翻完的书,他没收走,怕沙瑞金回家发脾气:“我书呢?又给我放哪去了!”沙瑞金的脾气真是特别十分极其非常他娘之差,谈恋爱的时候倒伪装得很稳重。李达康想到“谈恋爱”这个词有点不好意思,他为了掩饰就小声唱歌,一首老歌,年轻的时候欧阳菁总唱,唱“来易来去难去”,唱“分易分聚难聚”,这么唱。他跑调,声带紧绷,唱不上去,也不圆滑,自己觉得荒腔走板,在黑夜里歌声被热气蒸着,像烟或者雾一样发散,总之不像是人嗓子里跑出来的,很奇异的感觉,就闭嘴。


 


屋子里的家具好像要吃人,蛰伏着的怪兽。他终于受不了,开了灯,看沙瑞金看的书,书是李达康的,扉页有李佳佳盖过的维尼小熊的章。萨特的学生写给妻子,小册子封皮上说夫妻俩双双自杀。李达康咂咂嘴,像肯定嘉许更像看热闹不嫌事大,觉得嘴里还是有西瓜皮味儿,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冷藏室和冷冻室也能串味?一下子翻到末尾,里面有句话以前没留意过,或者留意过但是忘了,和他隔得很远,说:“世界是空的,我不想长寿。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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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沙,我昨天看着你儿子抱的咸鸭蛋坛子,我就想那万一是你的骨灰坛呢,我就哭了。”


“你作不作?不是你让我跟毛娅要的咸鸭蛋?”


“是啊!但是我就想你要是死了呢,唉我伤心的啊。”


“我看看……你眼睛没红没肿你哭什么了你!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好!”


“我说你,心眼忒小。你那书老放那儿干啥?看见我就生气,李佳佳在上面乱涂乱画。”


“不是佳佳,是你孙女莎莎画的,看你这记性。”


“那还是怨你,给孙女起名叫沙莎莎,杀气忒重,影响到我的书。”


“李达康你这张嘴烦死人了,我听说昨天你装老年痴呆把我姑娘气哭了。”


“谁是你姑娘?我姑娘我自己气,你管得着吗你?”


“我到老易家没两天,你凉席凉席铺上了,冰棍冰棍吃上了,我哪敢管你呀我?”


“西瓜也堵不上你嘴是不是?是不是!瞅你那血糖吧,真懒得跟你计较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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